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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








魔法之森偶爾也會迎來如此雨後天晴讓人氣爽的天氣。剛被滂沱大雨洗濯過的陽光多了一份通透明亮,穿過茂盛的樹冠在地上留下細碎而不規則的吻痕。七色的人形使踩著這些長著疏草的細碎光斑,於是光照在她沾上水霧的長靴上,隱約現出與她相襯的色彩。


腳下痕跡模糊的林間小路向前延伸,不多時便延伸到了某間破舊的小屋前。此處的天空突然變得開闊了些,刺目的陽光讓眼睛適應了黑暗的人形使不禁用手遮擋,卻在指縫之間窺見天空之蒼藍以上那一抹淺淺的虹色彩帶。這讓她有些暈眩,甚至將這份色彩轉移到面前破舊小屋蒙塵的玻璃窗上——當然,下一秒時眼前之景就只剩下一間破舊的無人小屋,籬墻上盯著的木門牌上隱約可見『霧雨魔法店』的字樣。


人形使推開小門,逕自走入小屋的後院。那裡有著一座矮矮的墓,雖說是小,卻無處不顯示著修墓之人的細心:墓碑上有精心鏤刻的花紋,墓前的寫著名字的碑上用外文抄著長長的悼文,甚至連周圍的雜草也比其他地方生長的雜草要更為整齊。這裡,精緻得與周圍的景色格格不入。人形使向那裡走去,最後靠坐在碑旁。身後提著野餐籃的從者於是迎上,遞上了紅茶與茶點:「愛麗絲殿下,請用午茶。」


「也請給魔理沙一杯吧,上海。」被喚作殿下的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輕輕拂去石碑上的灰塵後接過從者手中的紅茶,說道,「當然,也還有躲在樹后的巫女小姐的份呢。」


冷不防地從樹叢中飛出幾張退魔符咒直指人形使,被上海手中幻化出的巨大鐮刀所攔截。上海順勢向樹叢處揮鐮,鐮鋒所過之處被乾淨地閃出一條線。愛麗絲不緊不慢地啜了口紅茶,看著緋紅的身影爲了躲避攻擊而躍起,藉著鐮刀的刀身躍上天空,純白的衣袖沾染些許虹色。巫女在空中躲過幾次鐮刀的攻擊,轉身抽出更多的符咒在空中布下彈幕,目標自然是人形的主人:「神靈『夢想封印·瞬』。」


符咒幾乎是沒有在空中留下軌跡,直接在墓碑處留下了爆炸的痕跡。然而浮在空中的靈夢卻不敢大意,順手在空中布起了結界。下一秒從揚塵內衝出的人形大軍印證了靈夢的預感,而當揚塵散去,人形大軍的背後,那座墓碑與墓碑旁的人形使毫髮無傷,只是人形使的手上除了紅茶以外多了一本厚厚的魔導書。


「戰操『Doll's War』。」靜靜地翻著書頁,愛麗絲輕輕地道出符卡的名稱。


「你還是那樣感覺敏銳呢,『七色的人形使』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收起結界逕自越過人形大軍落在人形使面前,博麗靈夢注視著她,清晰地咬著對方的全名。


「真的很久沒有聽到別人這麼叫我這個稱號了呢。」品著茶,愛麗絲看著杯中靈夢的倒影被漣漪打碎,「怎麼了?這次是有什麽理由來退治我這個妖怪呢?」


「巫女退治妖怪需要理由嗎?」


「說的也是。需要紅茶嗎?」


「不,我要綠茶。」


「茶點呢?蛋糕?小甜餅?還是羊羹?」


「羊羹好了。」


剛剛的一切如林中的微風吹過無痕,轉眼間人形大軍與彈幕結界消失無蹤。靈夢看了看周圍恢復如初的景色,歎了口氣席地坐下。而上海則在自己身旁,平靜地為自己沏茶。茶杯放置在悼文一旁,靈夢掃過碑上愛麗絲的手跡,視線落在了「My dear Marisa」之上。


「還是無法釋懷嗎?對魔理沙的死。」


「看起來像是這樣嗎?」此時的愛麗絲正用準備好的布擦拭著墓碑。


「嗯。」


「是嗎。」愛麗絲讓嘴角若有若無地揚起,專注於石碑的清潔上,「確實現在的我也沒有什麽能力去辯解,那就當我是個失去了『禁咒之詠唱組』的無名人吧。」


「這樣真的好嗎?拋棄掉『七色的人形使』的身份……」


「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現在的我並不用考慮要去解決異變——」


「……爲了先代博麗靈夢這樣做。」


驚訝於對方的話語,愛麗絲終於肯抬起頭看對方的臉。那是一張與先代博麗靈夢相同的面容,同樣偏瘦的臉頰,同樣烏黑的髮絲,同樣長長的睫毛,同樣明亮的褐紅眼瞳。然而卻又分辨得出不是同一人,或許是因為面前的靈夢的臉上留著更多的稚氣吧。


正坐的巫女飲了口茶,依舊用平淡的語氣質問:「爲了先代博麗靈夢而像現在這樣拋棄了『七色的人形使』,這樣真的好嗎?」


「……魔理沙以前有跟你說過這些事嗎?」


「基本上只是道聼途説的程度。」靈夢輕描淡寫地略過了魔理沙洩密的事,「當然,先代留下的手記裏面也有一些。」


「……」


「先代真的很愛你。」回想起自己之前無意間翻到的手記,靈夢這樣下了結論,「即便是她不得不去維持自己絕對公平的立場,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去愛你。」


「我和她之前沒有愛情——或者說,我和靈夢不可能有戀愛的選項。」而喝完了最後一點紅茶的愛麗絲是這樣下了結論。


「那個人,」合上了書,她輕聲說道,「博麗靈夢她即便是我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但不可能是戀人,僅此而已。」









她依舊沒有忘記那個春天被扣留的四月,追尋著飄落的櫻花花瓣來到自己面前的那個巫女。


十三代的博麗巫女,博麗靈夢。


對於爲了這個名字而來到幻想鄉的她自然不陌生,甚至她還記得巫女的手撫上自己的頭時手的溫度,很暖。


然而那樣的溫暖也只是爲了讓寒冷更加刺骨而已——當時的靈夢,只是一臉焦躁與困惑:


「我可不記得我跟七色魔法笨蛋是舊友。」


然後?然後是細碎而不值一提的日常,那些博麗靈夢不願意承認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的日常。明明眼前的就是那個從魔界尋她而來的人,她卻只是別過頭去看著其他的風景。


……爲什麽,爲什麽不願意認出我呢?


「抱歉,請回吧。我不需要你這個累贅,解決異變我一個人就够了。」扭曲的月亮之下,靈夢背對著她。


「是啊,我並沒有忘記你,可是我不需要你。」


……爲什麽,爲什麽你總是不願意承認我呢?想要被自己所愛的人承認就有這麼困難嗎?


明明是爲了讓你承認我而成為『七色的人形使』,不被你承認又有什麽意義呢?


最終是在竹林之中將那時積聚著的一切全部用彈幕發洩了出來。她不知道當時的她是什麼樣子,只依稀記得靈夢和魔理沙臉上的表情,與自己剛剛拿到魔導書時找她們挑釁的表情一模一樣。


或許是那時就得出了結論吧。


「吶,魔理沙,之前你有問過我是不是喜歡靈夢,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我從那時起,便一直愛著她呢。」


「然而不是戀愛——這結論很奇怪吧?」


「靈夢對於我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但她絕不可能是那個人,因為無論是對於我還是她,根本就沒有這個選項吧。」


「反倒是你,我能夠和你產生戀愛的感情呢。」


「我喜歡的是你喔,魔理沙。」


地底異變的時候,她一個人對著人形低語著。


然而未曾想到的是這番話卻換來靈夢的動搖,她看著坐在面前的巫女臉上複雜的表情,以及感受著她少有地撫摸著自己的髮絲的動作,有些恍惚。


也只有那個時候,兩個人才意識到,今生無緣吧。


「那麼再見了,愛麗絲。」


……再見,靈夢。







「……你也是,真的很愛先代呢。」


「這又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呢?」


「像剛剛那樣不是注視著先代而是注視著我,自從我認識你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吧?」酷似靈夢卻又不是自己所愛之人的那個人如此說道,「而且,你也從來沒有稱我為『靈夢』不是嗎?」


於是紅白的巫女上前將臉湊近愛麗絲的臉,近得甚至讓愛麗絲感受到了對方的氣息。「吶,看著我。」巫女如是問,「你看到了誰?」


「我……」竟一時語塞,她從來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孩子居然還會有這樣的舉動,出乎她的意料。手不自主地撫上了對方的臉頰,是溫暖而柔軟的觸感。


「靈夢……」


「我是第十四代博麗靈夢喔。」


「我知道。」


「也對,」對方笑了,「否則你就直接吻上來了。」


「噗。」她也忍不住笑了,用手捏了捏對方的臉頰,「不過真的很奇妙呢,居然是和你討論她的事情。」


「我和先代是同一個人,卻又是不同的人,在這一點上很奇妙吧。」靈夢退回自己的位置,又喝了一口綠茶,「我很尊敬先代,她能夠做到處在一個絕對公平的立場之上,即便是要讓她愛的人痛苦也在所不惜。我做不到。」


「……那麼你想做到嗎?」


「不。」紅白的少女注視著金髮的少女,輕輕地、卻又決絕地說道,「那樣我就沒有辦法告訴你『我愛你』了,愛麗絲。」








「雖說我知道你愛著靈夢,不過偶爾也看看現在吧。」魔理沙曾經在她即將入睡的時候撫著她的頭這樣說著,「那孩子也有趣得很。」


原來是這樣嗎?無論是魔理沙還是眼前的這個孩子。








抬頭看見雨後初晴時懸在天空中的虹橋,隱隱約約。


曾經以為彩虹是轉瞬即逝之物,會隨著晨曦與霧雨的變化而消逝。然而錯了。


彩虹從來都在,無論是否還有晨曦與霧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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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看來,是靈夢欠愛麗絲
真是惡作劇,上一代的靈夢愛上愛麗絲
這一代的靈夢,也要愛上愛麗絲

最近還在看"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那本書
其中提到"不相愛,即死滅"
這句話引申到一個意思,人的生命結束之時,關係卻不會結束
不過,在我這個人生新兵來說
愛,似乎太沉重了
無論是朋友的愛,家人的愛,甚至是戀人間的愛
全都很沉重
人偶使 URL 2010/12/02(Thu)  19:17 編集
無題
>人偶使

我很早就想大聲喊一句“紅七這分明是孽緣!!孽緣啊!!”<-
不可否認的是紅七作為全東方配對的原點地位,以及紅七在一設之中時間跨度之久(?
說靈夢欠愛麗絲倒也沒錯,本來一切的原點都是她跑去魔界誘拐幼女<-

一直給我印象很深的是自然派哲學家Empedocles的觀點,世界的元素是通過“愛”與“恨”這兩種力量組合或分離形成萬事萬物。不討論其科學性,至少感性上真的有打動到我。按照這種說法,或許真的就是“不相愛,即死滅”呢w
人類作為一種生物,其個體本身存在的獨特性是被抑制著的,憑藉本能保護自己體內的基因,然後傳遞給下一代,冀望基因能夠在基因庫之中佔據優勢。然而人類發展了社會性與思想,這時個體作為人存在的最基本個體被放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上,對個體存在的認同成爲了嚴肅而重要的課題。無論是朋友的愛、家人的愛或是戀人的愛,對我而言大概都是一種個體存在的認同——同理,恨也是一樣。
確實這種認同很沉重呢,爲了回報這種認同而不斷使自己保持著一個可以被愛的狀態,很累。

或許把情感分成愛與恨過於籠統吧。
不過誰又知道要分成什麽?
2010/12/02(Thu)  21:25 編集
無題
愛和恨...
我想起化學的親性和疏性(-philic,-phobic)
大部分也是會這樣
聽起來很簡單,但實踐起來卻又不一定
有時是做出另一種結果

有時,愛和恨也不是那麼清楚
好像我以前給你看過的一個劇本
愛麗絲真的很討厭魔理沙.但卻很想擁有魔理沙
這是愛,還是恨?
我也答不到
人偶使 URL 2010/12/02(Thu)  22:30 編集
無題
總之我們還是搞不清萬物運行的道理就是了<-

那個嗎XD
其實本來原作中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不是很容易能夠理解的,紅七也是,還有幻想鄉中的其他人
神主創造出了一個絕妙的世界呢,從這個角度來說^q^
2010/12/03(Fri)  22:45 編集
無題
孔子曰
朝聞道,夕可死矣
萬物運行的道理,怎可能會被渺小的人類明白XD

不過,我還是想去明白
算是做學問的人的固執吧XD

神主的故事,是有很高的可塑性
也是使人著迷的原因
也許,他只是讓我們從第三者角度,去看生活的整幅圖畫吧
如果我們也可以這樣看自己的生活,這也會很使人著迷
人偶使 URL 2010/12/04(Sat)  00:26 編集
無題
>人偶使

我也不奢望XD
不過人類總有一種莫名的自傲,所以還抱著“朝聞道”的夢想就是了w
求知慾一直都是保護自我的方式之一啊w

所謂當局者迷嘛,處在自己的角度看自己的生活真的和別人看的完全不同
然而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是否真的令人著迷,又是另外一回事w
至少神主創造的世界是吸引了我XD
2010/12/05(Sun)  04:38 編集
無題
你好,初次對話
以前一直在300看翔大的文章
嗯,主要是看紅白七色w

曾經凌以為凌一輩子也看不到翔大的【彩虹篇】
雖然很久了,可現在看到...
有種很感動的感覺

雖然沒正式接觸原作,所以了解很淺薄
但是,從各文中發現一種紅七特有的氣氛
很喜歡紅白七色之間那種看似微淡、意外的距離感卻隱藏著難以想像之深的愛意?(不太懂形容)

孽緣<--很同意,直覺就是這感覺(笑)
不知能從什麼途徑更正解地了解紅白七色的原作設定呢?

總知,很感謝翔大讓凌看到這篇文的結局
有機會,期待翔大更多紅七的作品
2011/05/06(Fri)  03:11 編集
無題
>凌桑

很榮幸你能夠因為這篇拙作而感動XD
我原來也以為自己會留著這個大坑不填(喂
不過一旦考試的壓力放了下來,閉上眼睛,眼前仍然是最初想到那樣的景象時,突然有種不可抑制的渴望想要把這篇寫完。
一整年的放空期,或許讓這篇文章能夠想得更深一點也說不定=3

我平常也多數時候都寫紅七=3
因為對我而言,紅七的相處模式比起甜膩的詠唱更加讓我心動,也更加富有挑戰性
單純的戀人之間的感情描寫非常簡單,但紅七這兩人中,卻無法有著純粹的感情:友情、親情、些許的敵意、憧憬、愛情。這一些情感隨著時間的流動而產生變化,而左右兩人的行為。
像現在這樣混雜著各種情感之後所得到的,正如愛麗絲自己所言,無法稱為愛情,因為兩人都在向愛情跨出那一步的地方猶豫,於是無緣=3

不過這篇,或許更多的是愛麗絲反思靈夢和魔理沙兩個人在自己生命中的地位吧
小十四只是一把鑰匙

紅七作為原點配對,其實到現在很難找到創作物...我自己也很苦惱XD
官方向的話...基本上都是來源於舊作(怪綺談)、妖妖夢靈夢三面對話和緋想天之間的對話吧...沒有愛的話其實看起來很普通XD
可是腦補之後就萌到炸(爆

PS:是祤不是翔喔(淚
2011/05/10(Tue)  23:20 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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